去年12月中旬，美國商務部將多家中國芯片半導體企業列入了“實體清單”，寒武紀赫然在列。美國方面的理由是：“這些公司涉及到了人工智能芯片的研發、制造和銷售，且試圖通過獲取美國原產物品以支持中國的軍事現代化，與美國所謂的國家安全和外交政策相違背。”由此看來，原本就有著中科院血統的寒武紀成為重點盯防對象，也并不意外。

但引人擔憂的是，寒武紀旗下專注于自動駕駛芯片的行歌也在名單之中。這家成立于2021年的子公司目前尚沒有產品真正問世，就遇此無妄之災。本就屬于行業后來者的行歌，前途又被蒙上了一層陰影。

圖片2月27日，寒武紀發布了2022年業績快報，2022年實現營業總收入7.29億元，同比增長1.11%；但與此同時，凈利潤虧損11.66億元，上年同期虧損8.25億元。

作為曾經的“AI芯片第一股”，寒武紀如今的成績并不容樂觀。

寒武紀脫胎于中科院，由中科大少年班的陳天石、陳云霽兩兄弟創立于2016年。之所以被稱作“AI芯片第一股”，是因為它早年間與華為在智能手機上的合作，可謂“出道即巔峰”。2016年3月甫一成立，公司便推出了首款1A處理器，應用于華為的世界首款AI手機芯片麒麟970，并搭載上了華為當年的旗艦Mate10手機；后來，寒武紀的1H處理器又應用在了華為麒麟980芯片上，而搭載麒麟980的華為Mate20系列大賣，進一步幫寒武紀打響了知名度。

但單一的客源畢竟有風險，更何況是華為這樣的強勢客戶。于是，隨著華為方面有了自研的AI芯片，二者的“蜜月期”便隨之終結。之后，寒武紀營收結構驟變，智能計算集群系統業務成為了公司支柱，而且由于中科院的背景，公司這一業務的主要客戶變成了政府。

但政府項目往往有個特征：回款較慢，這就對公司的現金流造成了壓力。之后，公司發展逐漸步入低谷。2020年，公司登陸科創板，雖然頭幾日連續上漲，市值一度突破1000億元人民幣，股價也達到歷史高點297.77元/股，但之后便開始一路下坡，如今已比腰斬更甚。

寒武紀急需找到支撐公司發展的新業務，而新能源汽車無疑是近幾年發展最快的新興市場。

2021年，寒武紀提出了“云邊端車”的戰略布局，并成立子公司行歌科技負責車載智能芯片的研發。在2021年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上，陳天石首次披露了研發中的寒武紀行歌車載智能芯片。之后，行歌先后獲得了寧德時代、蔚來、上汽以及博世集團的投資。

按計劃，行歌近兩年將先后發布2款芯片，一款是面向L2+市場的SD5223芯片，最大算力能夠達到16TOPS，單顆SoC就可實現行泊一體功能；另一款是更加重磅的針對L4市場、可支持車端訓練的SD5226芯片，7nm制程，算力高達400TOPS，單顆SoC就能實現 L4級別的自動駕駛解決方案。

而就在這個時候，美國的制裁給剛剛成立的行歌帶來了一絲寒意。再加上母公司不容樂觀的業績，這些都給行歌增添了很大的壓力。

前有敵國圍追堵截，后有公司的業績壓力。行歌肩上的擔子，不可謂不重。

對行歌這樣的后來者來說，市場現狀不容樂觀。

隨著新能源汽車不斷普及，市場對車規級芯片的需求呈指數型增長，入局芯片的企業也越來越多。目前的車規級芯片市場，競爭已然非常激烈。國外有較早布局智能駕駛芯片行業的英偉達等巨頭；國內也已經有了地平線、黑芝麻、芯擎等新秀；如特斯拉、比亞迪、吉利等整車企業，更是開始紛紛著手布局自主研發智能駕駛芯片。

行歌的直接競爭對手，顯然是地平線、黑芝麻等國內廠商。但比起年輕的行歌，這些前輩們都已經成立了近十年左右，也都在市場上收獲了相當的口碑。像如今的地平線，在很多廠商眼中，它的“征程”芯片已經成了英偉達、Mobileye等國外廠商的“平替”，大眾更是在去年10月宣布投資24億歐元與地平線合作，其旗下的CARIAD也將與地平線成立合資公司。與之相比，如今尚沒有真正拿出一款產品的行歌，顯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

另外，目前國際市場愈演愈烈的貿易保護，也使得國產芯片行業面臨的形勢更加嚴峻，來自美國的制裁就是前車之鑒。

總之，眼下的芯片市場強手如林，行情復雜。作為后來者的行歌要想破局，難度顯然不小。

但這并不意味著完全沒有機會。

盡管近兩年行業形勢復雜，但這些都是短時間內的。如果我們把眼光放得更加長遠，就會發現：現階段的自動駕駛行業已經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——L2級別已經大量落地，而更高級別的自動駕駛在經歷了第一波資本退潮后，已經到了比拼真正實力的時候。

換句話說：正如這家公司的名字一樣，行歌正行于高階自動駕駛的寒武紀。而面對這條“非常崎嶇但充滿機會的山路”，公司最需要恪守的便是“長期主義”。

誠如行歌執行總裁王平所說：“未來五年，自動駕駛將會有三大趨勢，其一是L2+級自動駕駛系統將會快速普及并長期存在；其二是受限場景的L4級自動駕駛開始逐漸落地，但距離大規模量產還有比較長的路；其三是車路云協同實現大數據閉環，可以推動駕乘體驗持續升級。”與之相對：除了正在研制中的L2、L4芯片外，行歌的優勢還在于可以與寒武紀既有的云端訓練產品進行協作，“車云協同”系統能夠更快地實現數據閉環、升級迭代，未來進一步發展成“車路云協同”。

而且，寒武紀在研發方面執著的投入，也印證了這家公司基因里對“長期主義”的堅持。事實上，寒武紀之所以虧損，高昂的研發投入是重要原因之一——根據財報，公司2017年-2021年的營收分別為784.33萬元、1.17億元、4.44億元、4.59億元、7.21億元；但同期的研發費用分別高達0.3億元、2.4億元、5.4億元、7.7億元、11.36億元。根據去年9月的數據，寒武紀員工中有超過八成的研發人員，且其中大部分擁有碩士及以上學位。

顯然，寒武紀非常清楚一家長期主義的公司最需要的是什么，而寒武紀行歌正行走在正確的方向上。

如果你學會了飛，那風口就沒那么重要了。